很多時候,壓垮人的,並不是困難,而是疾病面前的無能為力。「疾病」意味著什麼呢?它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,更意味著巨大的治療成本。疾病可能在一夜間改變很多人的命運。整個家庭可能因為一場疾病,由富裕小康直接掉進貧窮,並看不到任何希望。
「2008年,我患上再生障礙性貧血,經歷9年治療,於2018年做了骨髓移植。我以為和病魔的戰鬥終於結束了,卻沒想到,2019年我又確診了淋巴瘤。那一刻,我扛不住了,我給我媽交代了後事,讓她帶我回家,但我媽說了一句話,讓我淚如雨下,有了繼續戰鬥的決心。」劉金說。圖為2020年3月18日,北京空軍總醫院的病房裡,被病痛折磨多年的劉金望著陪自己的媽媽。
今年25歲的劉金是黑龍江尚志市馬延村人,她是家中老二,有一個姐姐已經出嫁。爸爸劉增發和媽媽包豔梅都是普通農民,靠種地為生,農閒時,爸爸劉增發會偶爾打打零工貼補家用,一家四口雖不富裕但也其樂融融。但這樣平淡的幸福生活在2008年2月戛然而止,當時才13歲的劉金因為身體不舒服,去醫院檢查後被確診為再生障礙性貧血。圖為劉金23歲時的生活照。
「爸媽平時連村子都很少走出去,但為了給我看病,這些年從黑龍江到天津、石家莊、北京四處奔波,輾轉各地的醫院給我治療,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很快花光了積蓄,然後就過上了拆東牆補西牆的借債生活。」劉金說,她患病後,爸媽從未想過放棄,「期間爸爸還患上了膽囊結石,做了膽囊|摘|除|手|術,但他出院後顧不上休養,就開始打工為我賺醫療費。」圖為3月18日,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的劉金。
「2017年冬天,我有一次看病途中遇上大雪,沒有力氣上火車,而剛做完手術的爸爸刀口還沒恢復好,無法幫我,情急之下,我媽背起我跑完長長的月臺擠上了火車,火車開動後,媽媽一下子癱坐在了座位上。」劉金說,媽媽聽人說吃素積功德,5年前就開始不吃任何肉食,「只要為了我好,他們什麼都願意做。」圖為3月10日,媽媽包豔梅在出租房做好飯後,給劉金去送飯。
2018年6月,一直靠輸血和服藥保守治療的劉金,終於盼來了骨髓庫中相匹配的骨髓。但進移植倉必須要準備35萬元的押金,而此時家中已經湊不夠這麼多錢,劉金的外公把占地補助款和一輩子攢的養老金共20萬全拿了出來,姑姑叔叔也伸出援手,但最後依然缺3萬,幸得愛心人士幫助,終於湊夠了錢把劉金送進了北京空軍總醫院的移植倉。圖為劉金在吃藥。
移植後,全家人都以為劉金能重獲新生,卻沒想到才出院一周她就出現了排異反應,劉金只好又返回醫院,隨後各種排異反應接連而至,短短一年半的時間,家裡又欠下了近70萬的債務。為了能及時輸上血,劉金的爸媽多次主動去獻血,以換得女兒可以優先輸血的機會。
2019年12月,還在排異期的劉金又被確診為淋巴瘤,一直在父母面前佯裝堅強的她,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。「我心疼這些年因過度勞累透支健康的爸爸,心疼陪護躺出腰椎病的媽媽。十多年的治療路,不說骨穿、腰穿、輸血、輸小板這如同煉獄般的生活,僅輪椅的輪子就換了3個。」劉金說,確診淋巴瘤後,她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。圖為劉金的診斷書。
劉金很認真地向媽媽交代了後事,乞求媽媽帶她回家,放棄治療。49歲的包豔梅淚如雨下,她無法答應,她對劉金說:「天堂再好,沒有爸媽!我和你爸都沒放棄,你更不該有放棄的念頭。」聽後的劉金嚎啕大哭,她知道,如果父母放棄,自己早已不在這個世界,如今經歷了種種挫折,她更沒有理由、沒有資格和父母談放棄。圖為3月18日,包豔梅用手擦去劉金眼角的淚水。
劉金不想讓父母傷心失望,決定好好配合治療。她說:「爸媽為了我,這些年啥活都幹過,啥苦都受過,在北京擺過地攤、賣過烤玉米,還上街乞討過,但掙的錢和醫院裡動輒上萬的治療費相比,根本就是杯水車薪。」從13歲患再障到骨髓移植及後續的治療,劉金已經花掉了230多萬元,除去醫保報銷100萬、3萬元的捐款,2013年還將家中唯一的房子抵押借了8.6萬元。因借款還不上,現在房子已經沒了。圖為劉金服用的藥物。
「醫生預測,治療淋巴瘤大約還要花50多萬,但截止目前,家裡還有欠款58萬,銀行貸款3萬,已經借無可借。」劉金哭著說,她現在每天都要面對一大堆帳單,天天增加的治療費讓她一籌莫展,放棄生命對不起爸媽,而想活下去又實在是拖累父母,「活著,實在太難了!」圖為劉金的部分繳費單。